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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真是美麗。她,雙眼黑白分明,靈巧的眼神中帶著一些無辜的成熟;她,雙唇緊閉,沒有擦上粉紅色的唇膏,卻有著神秘的堅毅;她,從頭上流瀉下紫色的披巾,是她自由選擇的顏色。她是一位差點被丈夫打死的女子,她的家鄉是阿富汗。這是最近被關注的一位封面女子。

哪位女子不懷春?即使在炎熱乾旱的環境裏成長,一身的冰肌玉膚,難道不渴望被珍惜?如今她沒有了鼻子,她的男人以為自己是上帝或者君王,可以任意施展酷刑,難道女人必須活在男人的憤怒文化裏?不!絕不!她是無罪的,不該被如此對待。叛逆是前衛的母親,她以活下來叛逆丈夫的暴力,她懂得另一種呼吸,她將鼻子的傷口成為修行的刺青。未來在整型之後,我相信她仍然記得這種呼吸。

托爾斯泰說:「幸福的家庭看起來都一樣,不幸的家庭卻有各自的不幸。」在我好友住的村落,有一位臉上烙印著大大胎記的女子,母親說那是春神的眷顧,為了容易在衆人中認出她,她是百花的女兒。小時候,為了證明她是美麗的,她會在鏡子前偷偷的一遍又一遍的看自己,以手搓揉著胎記,希望胎記會消失,可是胎記像花一般,由茉莉長成牡丹,隨著歲月越來越明顯,她少女的愛情期待也更明顯!由於學了美髮設計,她讓自己烏黑的長髮順勢遮蓋了自己半邊臉,帶著一種神秘美。

在村落與村落間,有條小水溝,順流而下的水,是一家製冰廠溶解的水,於是許多婦女會在這兒洗衣服,胎記女子也會在這裡洗淨家人衣服,她總是以肥皂揉出許多美麗的泡泡,再以泡泡抹在胎記上。就是這樣的黃昏洗衣姿態,讓製冰廠的小兒子喜歡上她,幾次的水溝旁對話,讓胎記女子懂得心動;有幾次小兒子摘了滿滿的自家庭院茉莉,從水溝上游放下,胎記女子邊洗衣服邊撿茉莉,不必對話,也傳神!胎記女子知道自己不是西施,也不是鍾無豔,她只是一位高職畢業的女子。終於,她決定讓小兒子看清楚她臉上的胎記,她知道女人的臉是會帶來戰爭的。沒有誰願意以殘忍考驗愛情,小兒子不再來看她,她是痛苦的。

我將印有阿富汗少婦封面的雜誌送給她,她眼睛盈淚,將曬乾的茉莉泡了茶給我喝,香氣四溢,有如她與他的對話。她說決定去參加美髮大賽。在大賽中,她將自己的胎記畫成了牡丹刺青,讓評審驚豔!她說得獎與否不重要,如果得獎有獎金,未來她決定去雷射整型,不是為了愛情,是為了自由。至於能夠消除多少胎記,並不重要,她說那也是另一種努力過的自由,畢竟她是春神的女兒。

她們是不同空間的女子,卻有著追求自由的相同心願,知道嗎?她們精彩的情節都不是從第一頁開始。如果妳也有一些不幸,就讓自己像花一樣,再醜也要開出屬於自己的容貌。我是這樣告訴自己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蕭湘鳳 寫於民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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